陸清然心頭一緊,立馬擠出眼淚,哭得傷心欲絕:“夫君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你是我愛的人,我怎么舍得你死?”他一邊哭,一邊撲進沈臨淵懷里,眼淚鼻涕蹭了他滿襟,裝得情真意切,連嗓子都哭啞了。
沈臨淵愣了一下,隨即抬手為他擦去眼淚,指腹輕輕劃過他的臉頰,溫柔道:“清然放心,為夫不會死的?!彼穆曇舻腿岬孟袷切M惑,眼底的深情濃得化不開,像是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可他越是這么說,陸清然心里越是難受。這回不是裝的,是真真切切地傷心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口一陣陣抽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堵在那兒,喘不過氣來。他難受地捂著胸口,倒在沈臨淵身上,聲音細若蚊蠅:“夫君,我好像……喘不過氣了……”他的視線漸漸模糊,眼淚模糊了眼眶,只隱約看見沈臨淵雪白的里衣被血浸透,刺眼得讓人頭暈。
沈臨淵見狀,臉色一變,急忙喊人請大夫。他的聲音里滿是焦急,手臂緊緊摟住陸清然,像是在護一件珍寶。大夫匆匆趕來,卻只是白忙活了一場。陸清然靠在沈臨淵懷里,意識模糊間,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沈臨淵不是個瘋批該多好。
那樣的話,他就不會因為復明后的自己不愛他,而將自己毒死,甚至剝皮做燈籠、磨骨成戒指。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或許他們還能過上平平淡淡的日子,而不是如今這樣,彼此試探、步步為營,像走在刀尖上的舞者。
陸清然這一病,便拖了小半個月。窗外寒風漸起,冬意深濃,初雪如鵝毛般飄落,染白了屋檐和庭院。沈臨淵的傷口尚未痊愈,卻衣不解帶地守在他床邊,日夜照料,連一口熱飯都顧不上吃。陸清然燒退的那天,沈臨淵卻撐不住了,高熱襲來,整個人倒在了床上,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絲力氣。
大夫被請來時,沈臨淵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像是被雪浸透的宣紙。阿澤小心翼翼地剝開他的衣襟,露出心口那道紅腫潰爛的傷口,邊緣泛著不正常的紫紅,隱隱透出幾分腐臭。陸清然站在一旁,光是看著那猙獰的傷痕就覺得疼得揪心,像是有人拿刀在他身上剜了一塊肉。他下意識地攥緊袖子,指節(jié)泛白,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大夫開始刮去腐肉時,陸清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緊皺,手不自覺地捂住嘴,生怕自己發(fā)出什么聲音??缮蚺R淵卻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額頭上冷汗涔涔,眼睫微微顫動,像是強忍著鉆心的劇痛。他甚至還轉(zhuǎn)過頭,朝陸清然擠出一個虛弱的笑,低聲道:“清然莫怕?!蹦锹曇羯硢s溫柔,像是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小獸。
陸清然心頭一震,差點脫口而出“誰怕了”??稍挼阶爝叄骋娚蚺R淵那張慘白的臉,想起他帶病照顧自己的模樣,硬生生把那句嗆聲咽了回去。他撇了撇嘴,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低頭揉了揉鼻尖,掩住眼底的異樣。
大夫刮完腐肉,又細心地上了藥,包扎好傷口。一套流程下來,沈臨淵像是去了半條命,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呼吸都變得急促而微弱。大夫臨走前叮囑道:“退熱的藥要按時喝,這幾日切勿再著涼,沈公子如今身子虛,風邪最易入體?!闭f完,他搖了搖頭,拎著藥箱出了門。
陸清然站在床邊,低頭看著沈臨淵露在外面的半條胳膊,蒼白得像是冬日里的枯枝。他皺了皺眉,走過去俯身將那只胳膊塞進被子里,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沈臨淵的皮膚,冰涼得像是剛從雪地里撈出來。沈臨淵被他的動作驚醒,微微睜開眼,聲音虛弱卻帶著幾分笑意:“清然?”
“嗯?”陸清然應了一聲,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沈臨淵一把抓住。他的手勁雖不大,卻燙得陸清然心頭一跳。
“清然如今不用人攙扶也如履平地,為夫?qū)嵲谑桥宸??!鄙蚺R淵瞇著丹鳳眼,目光里透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戲謔,像是早就看穿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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