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岌嶷峨髻慵簪玉,秋水蟬鬘照夜白。
分層卷梳起水滑鴉發(fā),結束于頂似潑墨云堆。峨髻之側,左右皆挽松石纏絲蓮。髻前,兩方分綴點翠垂珠蝶兒釵,寸許撒金流蘇耀熠翩躚,銜于須尖。髻頂,簪疊瓣昆山夜光。
隨意叼支眉筆,蕭恤托起簡楨的下頜上下打量,總算有些滿意。后者因挽發(fā)之處不配合之舉,早讓他一碗延產(chǎn)藥灌下去、和著點穴,儼然一副乖巧安坐、任人施為的小模樣。
“常羨琢玉小檀郎,曲顧頻誤點酥娘。安向清骨試粉妝?謔笑:魏紫姚黃?!?br>
他竟輕哼起昔年街巷頻傳的那闋《楨郎謠》,眉眼間倒頗不以為然?!澳瞧鹱幽万}人盛贊哥哥是魏紫姚黃般的美人,只怕不得精髓?!?br>
屏息描畢一彎遠山黛,點揉棠花口指時,少年帝王方才放松調笑道,“五歲初見時朕便隱隱覺著,唯有那昆山夜光銜華佩實、清姿國色,可比楨兒哥哥萬一。只道魏紫失之浮靡、姚黃傷其輕艷,到底氣格俗弱,形而無骨?!?br>
蕭恤遠觀片刻,待明了妝容欠缺處,當即筆蘸朱砂、指拈金箔,于簡楨眉心點染朱赭鳶尾,花鈿外周揉散金粉,灼灼皎皎。
“已然這般漂亮了,怎么不笑呀,楨兒哥哥?!?br>
將簡楨身子轉向妝臺銅鏡,蕭恤輕扯簡楨面頰,明知故問。
“原是恤兒忘了!楨兒哥哥現(xiàn)下穴道未開,想是輕易動彈不得呢?!笔捫糇詥栕源?,抬手,拇指落于簡楨左頰,食指扣于右頰,二指并推倒也擬出個像模像樣的笑。
“楨兒哥哥從不將這小梨渦示予朕,便是床第間,不喂些藥下去也只管擺一張棺材臉。朕可真恨……”蕭恤眸色漸深,“哥哥對著那老狗笑過幾回?可曾如今日這般,頂著我點的妝面、懷著一肚子我的孩子、淌著我吸吮出的奶汁、花穴那兩片媚肉咬著朕的玉簪,坐在一灘子淫水里頭賣笑?”
“瞧瞧你如今這副模樣,除卻朕,誰肯要你?”
話雖如此,蕭恤仍自妝臺拈起兩枚母貝珠,滾了魚鰾膠,分貼于簡楨唇畔兩枚精巧梨渦。
“妝面已畢。我們來穿衣服吧!楨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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