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我自己，一定要等到你考上大學(xué)，我沒文化沒那個機(jī)會也就算了，我一定要讓你走出去遠(yuǎn)離這個家，不要變得和我一樣這輩子只能窩在這個小縣城，一輩子困在這里和我最恨的人生活。
每天我都想過要不就這樣去死，但是為了你我都堅持了下來。你知道嗎，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很不開心因?yàn)槲矣X得你會分走他們對我的愛，但是后來媽走了，她走的時候?qū)ξ艺f的最后一句話就是讓我照顧好你，可我也是她的孩子啊，我也才十二歲。
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原來他們誰都不愛，你只是上天覺得我可憐又分給我的家人?！?br>
說到這兒，他好像說不下去了，有些哽咽，手指夾著快要燃到盡頭的煙，整個人也好像要燒盡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主動提起媽，我沒有問起他她離開時的具體場景，在她身上我還希望得到什么呢，每個人有自己選擇的人生，只不過她選擇了另一種。
他平復(fù)了下呼吸，又吸了口煙看上去冷靜了下來，但是我知道他沒有?！拔揖拖氲饶憧忌狭舜髮W(xué)一切都會好起來。后來你跟我說你喜歡我，我覺得你瘋了你知道嗎？因?yàn)橐娺^他們的婚姻，所以我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不變的，我們就這樣做一輩子兄弟不好嗎？我給不了那么多，我心里面是空的你懂嗎？
我都不知道究竟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但你表現(xiàn)得好像只要我存在就夠了，這讓我很安心，有時候我也想什么都不管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接受你，但是不行。我的人生已經(jīng)一團(tuán)糟，我不能讓你也走上老路。
后來我看到你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樣子，我才知道自己錯了。已經(jīng)太晚了，我差一點(diǎn)就失去你了，差一點(diǎn)又什么都沒有了。我祈禱著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什么都可以給你，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你想在一起我們就在一起。
現(xiàn)在你又跟我說你什么都忘了，明明是你先求著我喜歡你的，現(xiàn)在我愿意了你又想退出了，哪有這么便宜的事，你當(dāng)這是什么？”
說到最后他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沖著我吼出來的，我被這股濃烈的撲面而來的情緒沖擊到說不出話，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撥開無動于衷的面紗，季川心里埋著如此多的苦悶，一層一層堆積了多年已經(jīng)凝聚成了硬結(jié)。他嘴里呼出的熱氣撲到了我的臉上，我甚至能看清他顫抖的睫毛。
下一刻，他低頭把煙頭用力地彈在了地上然后摟住了我的脖子恨恨地吻了上來。
淡淡的煙草味混著季川的味道占領(lǐng)了我的口腔，和醫(yī)院溫柔安撫的額頭吻不同，這個吻更像是他對我的控訴和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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