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灰意冷,卻又不能坐視不管,起碼得弄清楚是不是四伯造的孽,再回去找瀧大哥哥討公道,總歸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過錯,連累全家。
顧珠說話條理清晰,一面說,一面更是大膽地干脆坐在桌邊兒,回頭跟郭管事道:郭叔叔,此事你也做個見證,回去同我爹說道說道,免得我一個小孩兒,回去找四伯分辨,四伯說我瞎掰。
郭管事低了低頭,雙手背后,側(cè)立一旁。
顧珠正經(jīng)起來與平時懶懶散散的模樣大相徑庭,白妄只認(rèn)識顧珠不到兩個時辰,卻時時刻刻都替顧珠捏著心一樣,一看顧珠笑臉都沒了,繃著張粉白柔軟的小臉做小大人模樣,便也不著急離開了,震了震衣擺,坐在顧珠的身邊,淡淡說:不急,是與不是,錢都是你的。
顧珠感激地看向白妄小哥哥,倒是對白妄的善解人意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軟軟道:我不想你為難,更何況此事若是真的,又叫我曉得了,我非得治治我那四伯不可,不然他可要害死我跟爹爹了。
別怕,你的事,就是我白妄的事,若有需要,知會一聲便可。白少主道。
這邊兒兩個小小少年說話俱是透著股親近非常的味道,一旁人粗心細(xì)的二當(dāng)家只瞥了一眼,沒有不合時宜地調(diào)侃玩笑,干脆把這賬房當(dāng)作官老爺?shù)拇筇?,捏著茶杯拍了拍桌子,聲音洪亮,對下頭跪著的王姑娘說:小十四,有話起來說,你是我新納的十四姨娘,顧珠又是白少主的朋友,有什么話非得哭哭啼啼的說?來來來,爺疼你,你不必哭,把委屈都說給顧小爺聽,顧小爺說了,要為你做主嘞!
王瑩姑娘不肯起,卻跪著趴在二當(dāng)家的腳邊,像是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抽噎著說:爺您不知道,我不信他們將軍府中任何一個人的話,更何況還是個小孩子?
我爹爹,我那老爹爹,八十歲的高齡了,告官無門,活生生被那知府衙門的衙役給打得吐了血,吃了好些藥都不見好。我家中原本也算得上是溫飽之家,有著好些良田、米鋪,自我老爹爹身子不好,臥病在床,家中經(jīng)營一落千丈,短短幾年功夫,告官、看病、花光了我家全部的銀兩,要不是如此,何以我一個大家閨秀拋頭露面去米鋪幫忙,還被爺您搶了來?
二當(dāng)家可不覺得自己是搶,當(dāng)著白妄的面兒,稍微解釋了一番:我是給了錢的,你十四姨娘家里缺錢,我花了一百兩,買了他們家生蟲的米,要求是她跟我,她自己答應(yīng)了的。
王瑩姑娘不否認(rèn),只是之前并不心甘情愿,如今卻為了要給家里討一個公道逼自己心甘情愿。
白妄一邊給右手邊的珠珠倒茶,一邊敲了敲鋪著紅綢鴛鴦桌布,指關(guān)節(jié)與桌面碰出悶響:說你姐姐的事。
顧珠接過阿妄送來的茶,雙手捧著,沒有喝,光拿一雙愧疚的眼凝視王瑩姑娘,想象不出眼前人經(jīng)歷的苦難居然是他家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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