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老人自顧自在前邊趕路,偶爾放緩了腳步,并且難得多說了兩句話,道:“大冬天走山路,天寒地凍,好不容易掙了點錢,一枚錢不舍得掏出去,就為了活活凍死自己?天冷路遠,就自己多穿點,這都想不明白?爹娘不教,自己不會想?”
好像沒有盡頭的風(fēng)雪路上,遭罪的少年聽著更糟心的言語,哭都哭不出來。
老人始終沒有去管陳平安的死活。
但是當(dāng)陳平安正真真切切感到那種絕望的時候,有一個高大少年追了上來,不但給陳平安帶來了一只裝有厚重棉襖和干糧吃食的大包裹,還破口大罵他正兒八經(jīng)拜過師磕過頭的老人,不是個東西。
此時,正想著心事的陳平安一個不留神,就給人從身后伸手勒住脖子,身體被扯得后仰倒去。
那人非但沒有見好就收,那條胳膊反而加重力道,另外一只手使勁揉著陳平安的腦袋,大笑道:“如今個兒躥得挺高??!問過我答應(yīng)了沒有?”
陳平安聽聞此聲,眼眶泛紅,喃喃道:“怎么現(xiàn)在才來?”
天底下,唯一能夠?qū)﹃惼桨驳娜松甘之嬆_,陳平安也愿意去聽的那個人,到了劍氣長城。
他是劉羨陽。
丘垅和劉娥都很震驚,因為劍氣長城的二掌柜,從來不曾這么被人欺負,好像永遠只有二掌柜坑別人的份。
桃板這么軸的一個孩子,護著酒鋪生意,可以讓疊嶂姐姐和二掌柜能夠每天掙錢,就是桃板如今的最大愿望,可是桃板這會兒,還是放棄了仗義執(zhí)言的機會,但他在默默端著碗碟離開酒桌時,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孩子總覺得那個身材高大、身穿青衫的年輕男子,真厲害,以后自己也要成為這樣的人,千萬不要像二掌柜,哪怕經(jīng)常在酒鋪與人大笑言語,每天都掙了那么多的錢,在劍氣長城也算大名鼎鼎了,可是人少的時候,便是今天這般模樣,心事重重,不太快活。
劉羨陽松開陳平安,坐在已經(jīng)讓出些長凳位置的陳平安身邊,向桃板招手道:“那小伙計,再拿一壺好酒和一只酒碗來,賬記在陳平安頭上?!?br>
桃板望向二掌柜,二掌柜輕輕點頭,桃板便去拎了一壺最便宜的竹海洞天酒。雖說不太希望變成二掌柜,可是二掌柜的生意經(jīng),無論賣酒還是坐莊,或是問拳問劍,都是最厲害的,桃板覺得這些事情還是可以學(xué)一學(xué),不然自己以后還怎么跟馮康樂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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