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陳平安沒有說出口。
當下能講的道理,一個人不能總憋著,講了再說,例如朦朧山。那些暫時不能講的,余著,比如正陽山,清風城許氏??傆幸惶?,也要像是將一壇老酒從地底下拎出來的。
至于如何講理,他陳平安拳也有,劍也有。
去了那座仙家祖師堂,唯獨不用如何磨嘴皮子。
先前在落魄山竹樓,見過了崔誠所謂的十境武夫風采,也聽過了老人的一個道理,就一句話——與講理之人飲醇酒,對不講理之人出快拳,這就是你陳平安該有的江湖,練拳不是用來床上打架的,是要用來跟整個世道較勁的,是要讓山上山下遇了拳就給你磕頭!
陳平安對前半句話深以為然,對于后半句,覺得有待商榷。只是當時在竹樓沒敢這么講,怕挨揍。那會兒老人是十境巔峰的氣勢,怕老人一個收不住,自己就真被他打死了。
吳碩文顯然還是覺得不妥,哪怕眼前這位少年……已經(jīng)是年輕人的陳平安,在當年胭脂郡守城一役中,就表現(xiàn)得極其沉穩(wěn)且出色,可對方畢竟是一位龍門境老神仙,又是一座門派的掌門,如今更是攀附上了大驪鐵騎,據(jù)說下一任國師,是囊中之物,一時間風頭無兩,陳平安一人,如何能夠單槍匹馬,硬闖山門?
江湖上多是拳怕少壯,可是修行路上,就不是如此了。能夠成為龍門境的大修士,除了修為之外,哪個不是老狐貍?哪個沒有靠山?
趙樹下倒是沒太多擔心,大概是覺得教他拳法的陳先生,本事再大都不過分。
而趙鸞甚至比師父吳碩文還要著急,顧不得什么身份和禮數(shù),快步來到陳平安身邊,扯住他的衣角,紅著眼睛道:“陳先生,不要去!”
陳平安看了看老儒士,再看了看趙鸞,無奈笑道:“我又不是去送死,打不過就會跑的。”
趙鸞一下子就眼淚決堤,哭道:“陳先生方才還說是去講理的?!?br>
陳平安啞口無言,給趙樹下使了個眼色,想讓他幫著安慰趙鸞,不承想這個愣小子也是個不開竅的,只是嘿嘿笑著,就是站著不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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