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都不算什么。陳平安從來不怕自己哪天又變得一窮二白,再次家徒四壁。
可是,有些許多他人不在意的細微處的那點點失去,甚至?xí)岅惼桨蚕牒染贫桓摇?br>
陳平安走出屋子,過了山門,撿了一些石子,蹲在渡口岸邊,一顆顆丟入湖中。
顧璨,我想要的不是那條泥鰍。從一開始就不是這樣,不然在泥瓶巷你說出了那番言語后,我就可以不去在意嬸嬸的那一飯之恩了。但是我知道,你恰恰是知道這些,你才會說那樣的話,因為你必須從我嘴里得到確切的答案,才能在最脆弱的時候,徹底放心。這是顧璨聰明的地方,也是顧璨還不夠聰明的地方。
這不是說顧璨就對陳平安如何了,事實上,陳平安之于顧璨,依舊是很重要的存在,在不涉及根本利益的前提下,甩顧璨兩個、二十個耳光,顧璨都不會還手。
真相很簡單,陳平安一直是泥瓶巷的草鞋少年,顧璨其實就還是那個掛著鼻涕蟲的小孩子,只是那個時候,草鞋少年與小鼻涕蟲,只能相依為命,而且都還不清楚自己的本心,與對方的本心,隨著光陰長河的緩緩向前,便會有人生聚散,人心離合。
陳平安想要的,只是顧璨或是嬸嬸,哪怕是隨口問一句,陳平安,你受傷重不重,還好嗎?
陳平安丟完了手中石子,蹲在那邊,抬起頭,輕輕吐出一口氣。
隆冬時分,霧蒙蒙。陳平安縮了縮肩膀,低頭捧起雙掌,輕輕呵氣取暖。
萬眾矚目的宮柳島上,劉老成已經(jīng)放出話去給整座書簡湖,不準(zhǔn)任何人擅自靠近島嶼千丈之內(nèi)。無一人膽敢逾越。
這天酒品依舊很差的高冕大醉酣睡之后,只剩下荀淵與劉老成兩人,在一座破敗涼亭內(nèi)對飲。
對于凡夫俗子眼中的陸地神仙而言,在意的是那千秋長壽,對一年當(dāng)中的酷暑嚴寒,卻毫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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