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錢轉頭怒視朱斂,咬牙切齒道:“烏鴉嘴!”
朱斂笑道:“欺軟怕硬?覺得我好欺負是吧,信不信往你最喜歡吃的菜里撒泥巴?”
裴錢有些心虛,看了看陳平安,耷拉著腦袋。
從藕花福地第一次見面起,到被臭牛鼻子老道人丟出,裴錢覺得陳平安是天底下對自己最知根知底的人了,用書上的話說,她就是劣跡斑斑,所以她有些怕。
陳平安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輕聲說道:“我在一本文人筆札上看到,佛經上說,昨日種種,譬若昨日死,今日種種,譬若今日生。知道什么意思嗎?”
裴錢抬起頭,輕輕搖頭。
陳平安笑道:“以后就會懂了?!?br>
裴錢眼睛一亮,問道:“師父,這句話能不能刻在一枚小竹簡上送給我?如果可以的話,再加上河伯祠廟那兩句?”
陳平安點頭答應下來,然后就狐毛賣與不賣這件小事,比較少見地給她說了些大道理:“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也不能沒有防人之心。時時刻刻都講究表面上的待人以誠,對誰都掏心窩子,反而只會讓江湖更加險惡。真正的待人以誠,自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如何呵護好它,不傷人不害己,就需要自己積攢江湖閱歷了?!?br>
朱斂微笑道:“心善莫幼稚,老道非城府。此等金玉良言,是書上的真正道理?!?br>
陳平安“嗯”了一聲,道:“朱斂說得比我更好,還不絮叨。”
陳平安取出最后三壺桂花釀中的一壺,遞給朱斂。當初范家捎來不少桂花釀,只不過分兩種,一種讓陳平安路上喝,數量不少,只是這一路,今天給這位一壺,明天給那位一壺,這還沒走到青鸞國京城,就快沒了。另外一種極為稀少,據說是桂夫人在桂花島上親手釀造的,只有六壇,當時便是范峻茂都眼饞,死皮賴臉地順走了一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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