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羨總不能撇下裴錢一個人,弄丟了裴錢,陳平安這種人,肯定會對他拳腳相向。
攤子那邊,帶架子的長方柜,下邊有個木圓籠,裝著小炭爐,吹糖老翁手法嫻熟,以大勺子澆下黏稠的金黃色糖稀,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瞬間就能變出各色糖人。周圍稚童扎堆,一個個瞪大眼睛流著口水,有長輩在身邊的,都如愿拿到了造型各異的糖人。
魏羨掏錢買了兩串,裴錢眼巴巴盯著一手一串的魏羨。
魏羨遞給裴錢一串,慷慨道:“賞你了?!边@口氣,就像是帝王賞賜了一塊多大藩地似的。
裴錢眉開眼笑,道:“回去我在爹面前,天天說你的好話。我如今是半個讀書人了,一口唾沫一顆釘!”
一大一小,啃著糖人,人海之中,并不起眼。
驛館內(nèi),棋盤上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fù),仍是隋右邊輸。
隋右邊對于手談一事,并無勝負(fù)心,
盧白象在屋內(nèi)獨自復(fù)盤,凝視著棋局,雙指拈著一枚棋子,按在桌面上,輕輕滑動。
不遠處那間屋子里,陳平安正在雕刻那只竹筒,他要嘗試著在筆筒外邊篆刻一整篇圣賢文章。
所幸這些年一直在竹簡上刻字,唯手熟耳,又有少年歲月燒瓷拉坯的底子在,字刻得不敢說氣韻飛揚,但字里行間,蘊含著端正之意,即使沒有咄咄逼人、入木三分的雄健氣勢,卻也如溪水綿長,終歸還是有那么點意思在的。
有人說,下五境修士修了個長壽,中五境修士在求長生不朽,上五境修士在更高處更遠處大道獨行,幾乎一刻不得停歇。陳平安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對,忙碌充實,不辜負(fù)光陰,只是偶爾還是需要停下腳步,或者是放緩腳步,靜下心來,欣賞修行路上的風(fē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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