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斂越發(fā)好奇那個龍泉郡,以及龍泉郡前身驪珠洞天,到底是如何的藏龍臥虎,才能夠讓如此年輕的陳平安,好似早早見過了人間的大風大浪,再難有心境上的波瀾起伏。
年紀輕輕,古井無波,難免有暮氣、城府之嫌。但是朱斂卻不做如此想,處處與人為善的陳平安帶給他一種模糊的感覺,就像那心境的古井深處,隱約有一條惡蛟在水底游弋,影影綽綽。
只是這條不為人知的蛟龍,大概是被禮儀規(guī)矩、善惡之分等給死死束縛在井底,哪怕是想要浮出水面、探出頭顱都做不到。
朱斂不敢揣測其他,只確定一件事情:陳平安內(nèi)心深處,必有一兩個放不下的極大執(zhí)念。
這次騰云駕霧數(shù)百里趕來勸架,讓城隍爺勞心勞力,心情大惡,他恨不得將那河伯廟、山神廟一腳一個踩平了。
山水神祇擅自越界一事,極其敏感,一旦給人往京城禮部衙門捅上去,他這么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城隍爺,下場比那兩個不知輕重的蠢貨好不到哪里去。
城隍爺打發(fā)了那兩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王八蛋,發(fā)現(xiàn)了河邊的姚家一行人。他運用望氣之術(shù),只是一瞧,就覺得這些人有些刺眼,心中震撼,立即想要落下身形,去一探深淺,只是那些人跋扈得無法無天,有兩位修士直接拔刀相向,放話說“不得靠近,不然視為行刺”。城隍爺氣得差點要喊回那兩個轄境下屬神祇,所幸吃了幾百年的香火,養(yǎng)氣功夫到底還是有一些,最終只是牢牢記住了那些陌生面孔,臉色陰沉地返回州城。
返回大隊伍的途中,姚鎮(zhèn)來到姚近之身邊,輕聲問道:“為何如此不近人情?”
姚近之無奈道:“一路上的官場應酬,觥籌交錯,在所難免,可若是涉及城隍和神靈,可就說不清楚了。爺爺總不希望還沒進入蜃景城,就被六科言官以密折彈劾吧?哪怕皇帝陛下不理,可是京城從官場到市井,注定要掀起一陣妖風妖雨,天底下有誰不愛看熱鬧?我們自己這趟不就是來看熱鬧的嗎?會在乎那山神河伯的對錯是非嗎?”
姚鎮(zhèn)讓她一點就透,深以為然。老將軍心中惋惜不已,若是姚近之是男兒身,留在邊關(guān),才叫放心。
裴錢撿了一大堆河魚,結(jié)果陳平安不愿意收,她只得拎著魚尾巴,一條條使勁甩回河中,累得她汗流浹背。
到了既是州城又是郡城的騎鶴城,大泉京師近在咫尺了。
這座郡城歷史悠久,相傳有一位修道高人在此騎鶴飛升,令其名聲大噪。郡內(nèi)有一座小山,風景平淡無奇,只因為是那仙人騎鶴飛升之地,每年都有無數(shù)文人騷客來此游歷,小山四周,皆是京師權(quán)貴購置打造的宅院,寸土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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