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符箓都是一次性丹書,如今已經(jīng)靈氣慘淡,幾乎與尋常書籍紙張無異。陳平安是小心慣了的,不愿露出蛛絲馬跡,沒有將其隨手丟入河道,還是收在了方寸物之中,畢竟它們都是練拳二十萬的功臣,過河拆橋要不得,留著當(dāng)個紀(jì)念也好。
如今陳平安已經(jīng)大致確定,李希圣贈送給自己的那一摞符紙,尤其是金色材質(zhì)與古籍書頁這兩種,一定是價值連城,自己要珍惜更珍惜才行。很簡單的道理,一張金色符紙的寶塔鎮(zhèn)妖符,能夠輕松厭勝胭脂郡城隍殿入魔后的文武屬官。
下船之前,陳平安已經(jīng)收拾干凈房間,背好行李,跟渡船那邊還了房間木牌,與眾人一同依次下船。身前不遠(yuǎn)處有男女對話,女子嗓音極其耳熟,陳平安只是輕輕掃了一眼,是一名嘴角有痣的年輕婦人。住在自己樓上的這名夫人,近期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啊,陳平安猜測婦人與他丈夫定然是真情實意,否則不會如此遷就忍受。
在下船過程中,陳平安聽到了不少事情,比如那次在膏腴渡口的太液池,有人捕獲了一對難得一見的孿生花草娘,若是單只的這類花魅,也就值十?dāng)?shù)枚小雪錢,可一旦成雙成對,買方不拿出個五六十枚小雪錢,根本不用奢望收入囊中。
在兩個月的走龍道水路行程中,釣魚者最后只是釣起了幾只長兩指的河龍,并未有奇遇發(fā)生。
渡船這趟走走停停,許多腰纏萬貫的練氣士,最后下船的時候,其扈從們背滿了大小包裹,走路的時候極為小心,免得磕碰壞了,東西大多金貴著呢,其中有些奢侈物件,恐怕不比人命便宜。
這處渡口廣大,依然是店鋪林立的熱鬧場景,只是商家吆喝售賣之物,變作了附近國家的地方特產(chǎn)。陳平安閑來無事,就一家家店鋪逛了過去,竟然發(fā)現(xiàn)了許許多多的古怪精魅,多是活潑可愛的草木精怪,有稚童模樣的小人兒,也有白發(fā)老翁老嫗,大小不一,但是最大的精魅也不過一指高度。它們或者被關(guān)在青竹籠子里,或者站在一方硯臺上,還有長著翅膀的紡織小娘,坐在一架袖珍紡車后埋頭勞作,種種趣味,不一而足。
陳平安借著一些客人跟店家討價還價之機,得知這些古靈精怪的小家伙,是以珍稀程度決定其價格的,便宜的,竟然只需一枚小雪錢,昂貴的,要賣到三四十枚。
陳平安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好像越往南邊,這類精魅越是尋常可見。
陳平安逛遍了店鋪小攤,卻沒有買東西。這次還真不是陳平安吝嗇,而是他想著送完劍,從倒懸山和劍氣長城返回后,在北歸大驪的途中再買不遲。
走出溶洞,陳平安頗有重見天日的感覺,發(fā)現(xiàn)洞口的名人摩崖石刻,比起北邊盡頭的梳水國渡口還要密密麻麻,就跟爭搶位置似的,見縫插針,有些摩崖石刻仿佛是在跟鄰居慪氣呢。陳平安在洞口一一看過,字當(dāng)然都是好字,韻味各有千秋,可心底覺得好像還是比不過少年崔瀺寫的字。
渡口外是一處山谷,道路平整寬闊,兩側(cè)鋪子比起渡口岸邊的商家更加富貴闊氣。街道上人來人往,太平盛世,繁華喧鬧,便是路邊趴著的土狗,都透著一股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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