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云撐著傘站在雨里,因?yàn)樯聿母咛?,乍一看像是把謝情也罩在傘下了似的。他的眼睛并非純黑,而是淺褐,在暗處尤其流光溢彩,他就這樣含情脈脈地盯著謝情,像要撞進(jìn)人心里去。
謝情心里一凜,直覺有些不對,忙站直了身T,說了一句:“路上小心,下周再見。”立刻就轉(zhuǎn)身回去了。
何牧云這個人,可以說是診所里最受歡迎的病人,所有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喜歡他,從前臺小姐到清潔大姐。他這個人很會討人喜歡,說話做事溫文爾雅,從不隨意遲到延時,從不情緒失控,經(jīng)常帶一些JiNg美又不昂貴的小禮物來,有時候看見前臺的鮮花不夠好,還會帶一束花來。
他是今天最后一個病人,謝情送走了他,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帶著疑慮回了家。
難得今天程拙硯也在家里,見謝情落湯J一般抱著電腦包進(jìn)門,嗤笑一聲,“真是活該,又不好意思讓司機(jī)把車開到門廊下等你了是不是?”
謝情沖他翻了個白眼沒理他,一路小跑進(jìn)了浴室沖澡,空余一地Sh噠噠的腳印。
何牧云的事情,她越想越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什么問題,吃晚飯的時候就顯得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夏希怡去找你麻煩了?”
“不是,有個很奇怪的病人?!?br>
“那個總給你帶巧克力的年輕人?”他目光掃過柜子上放著的一盒巧克力。
那盒巧克力還是前幾天謝情帶回來的,包裝很漂亮,看起來像是貴價(jià)貨,不過這種市面上能買得到的東西,也就那樣吧,程拙硯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
“對,就是他。”謝情也看了一眼那盒巧克力,“他本來是在Sonder就診的,后來被介紹了過來給了Martin。我們跟Sonder交接的時候,問過病人的主要問題是什么,又是因?yàn)槭裁醋屨麄€過程繼續(xù)不了,那邊說沒什么問題,而且他很配合。后來他見了Martin兩次,我臨時替Martin見了他一次,他就說感覺藝術(shù)治療更合適他,非要轉(zhuǎn)到我這里來。這個本來也很正常,治療方式那么多,那種有效就選那種,但是…”
謝情想了想,接著說:“但是這人太配合了,你想讓他說什么,他就跟你聊什么,我試著跟他談過童年缺少關(guān)懷的問題,小時候在學(xué)校里被欺負(fù),甚至是親生父母出了車禍去世,每一件事他都不回避,態(tài)度非常誠懇,甚至有時候我接不上話了,他還會非常T貼的給我?guī)б幌略掝},這其實(shí)是一種非常配合的不配合,你明白嗎?”
“不明白,你想說什么直接說。”程拙硯低頭喝湯。
“我要是能直接說明白,我就不會跟你啰嗦了!你這人真是…”謝情嫌棄地瞪他一眼,“不配合的病人很多,有做量表時候就開始胡編亂造的;有被家里人或者是法庭令b來,堅(jiān)持認(rèn)為自己沒問題的;還有自認(rèn)為很懂,反過來跟天天跟我抬杠的,就是很多時候我做心理治療是個斗智斗勇的過程?!?br>
“這個人,叫小何吧,我不能跟你說太多病人信息。他屬于從量表開始就胡編的那一類,而且編得非常漂亮自洽,我們談話過程中也還算健談,很少回避,甚至可以說是直白開朗,而且非常善于自控,碰到很敏感的話題,他不會表現(xiàn)出對我的防御X和攻擊X,情感反饋始終b較正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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