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埋在沙發(fā)里抱著膝蓋嚶嚶地哭,滿腔的都是“這可怎么辦呀”。梅姨見她也不上樓了,便把壁爐燒了起來,客廳又變得暖融融的。再給阮蘿泡上一壺參茶安神,拿到茶幾前。
阮蘿看著面前忙活的梅姨,啞著嗓子開口,“梅姨,坐下罷,給我講講周之南?!?br>
她好像,從未了解過他。
在這個家里,下人都有些刻意疏遠她,她也不在意。梅姨自她進周宅便是貼身照顧她的,可阮蘿同她也不親昵。只周之南對待她如同半個長輩,她也不會太無禮。
梅姨坐下,臉上帶著笑開口?!拔胰鄽q進周家,現(xiàn)在都快六十了。眼見著先生從嬉笑打鬧的孩童變成如今上海灘人盡皆知的周老板,稱呼也從少爺便成了先生。當年老爺夫人見上海動亂,起了喬遷國外的心思,同時先生留洋,學的是西方經(jīng)濟。陸先生同去,不過沒兩年就回來了,先生呆的久一些。”
“那他怎么還是回來了?我是想,上海太亂,在國外沒什么不好?!比钐}提問。
梅姨也不知,“許是人生路太過順暢,上海經(jīng)濟紛亂疲怠,總要有領頭人站出來。這也幸虧回來,不然可不就沒有你了?!?br>
阮蘿有些羞臊,理是這么個理。
“給你講講他年少的事情吧。他跟陸少爺、李醫(yī)生自小一起長大的,他們?nèi)齻€小時候貪玩的很。先生是蔫壞,呸,這話你可不能同他講。李醫(yī)生也是機靈著呢,你別看陸少爺總是吊兒郎當?shù)腏iNg明樣子,他們?nèi)齻€里倒他最真。每次三個人惹禍,先生和李醫(yī)生就把責任推到陸少爺身上。偏陸少爺也不解釋,陸老爺脾氣不好,少不了幾頓打……”
陸漢聲受了委屈到周宅哭,吃梅姨做的糕點。兩個小家伙在客廳里對峙。陸漢聲眼眶還帶著被陸老爺子打出的淚水,嘴里糕點沒吃g凈,一邊說話一邊噴沫子。
“之南,你怎么和李自如那個臭狐貍一起坑騙我?”
當時不足十歲的周之南已經(jīng)學會“裝腔作勢”,滿臉認真語重心長地對陸漢聲說:“漢聲,因為我是你哥,便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br>
還要用手帕為他擦拭眼角淚水,陸漢聲險些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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