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似乎是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被打斷之后沒生氣,反而沖著男人甜甜地一笑,讓開了路,"當(dāng)然可以,路上小心,"山林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黑暗下來,李巖看著少女手中遞過來的燈籠,沒有過多推辭,短暫地道謝過后,便急著想要往家里趕去,至于與他偷情橫死的那位美嬌娘早已拋在了腦后,男人是那樣心急,以至于沒注意到,身后看著他若有所思的少女,臉上奇怪的神情。
曼娘靜靜地看著李巖走遠(yuǎn),停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人,過了許久,冰冷的夜風(fēng)一吹,一陣空靈清幽的古樂響起,曼娘立馬跪在了地上,即使好奇身前鬼王銀色面具下掩藏著的絕美面容,她也只是強壓住心里的好奇,說起了自己捉到祭品時的辛苦,在如愿得到心中想要的職位時,曼娘心里惡劣地想著,她這一趟可是將男人賣了個好價錢。
隨后圓圓的杏眼一轉(zhuǎn),曼娘又開始邀功似地將封住男人靈魂的小紙人雙手奉上,卻沒想到鬼王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下一刻幽藍(lán)的火焰便將紙人中封存的男人的一縷靈魂燒成了灰燼,而后便拂衣而去,手間變得黝黑的肌膚還殘留著高溫的余熱,曼娘卻毫不在意地使了個小法術(shù),將其復(fù)原如初,看來傳聞并沒有錯,鬼王只是想找一具合適的軀體,盛放自己幾百年前已逝愛人的靈魂。
李巖打著燈籠在山林間徑直穿梭,期間偶有野狼咆哮的聲音傳來,心下忐忑之際,憑著長期打獵的記憶,總算是花費了半夜的時間走下了山,甜甜的飯香傳入鼻尖,李巖摸了摸干癟的肚子,醒過來之后的不真實感在強烈的饑餓下消失得干干凈凈,回村的大路上他還碰到了離鄉(xiāng)很久的玩伴二胖,兩人寒暄了幾句,得知二胖做了大戶人家的管家,還新討上了一房,過上了嬌妻美妾的滋潤日子。
男人心下羨慕之際,也暗自確定了以后要同村里幾個相好的寡婦撇清關(guān)系,回到正經(jīng)清白的營生當(dāng)中去,至于當(dāng)初那些翻人墻頭借著夜色掩護(hù)與寡婦做著齷齪勾當(dāng)?shù)南闫G記憶,也一下變得骯臟污穢起來,欲望發(fā)泄過后,現(xiàn)在他回想起來那些女人,仿佛盡是污血與濁水,與她們接觸得久了,似乎連自己的骨頭縫里都出現(xiàn)了腐爛的跡象。
而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那位因他橫死的美嬌娘,他現(xiàn)在也是只要一想起那女人模糊了脂粉的慘白的一張臉,就隱隱覺得晦氣,全身上下像泡在了冷泉里,哪哪兒都不得勁,回到家里的時候,李巖便開始燒火做飯,順帶著殺了一只家里的雞,為空空如也的飯桌上添了一道菜。
飯桌上的灰好像永遠(yuǎn)也抹不干凈似的,李巖拿著抹布擦了好多次,也還是有些灰塵印子,索性便坐下先吃完了飯,依照往常早起的習(xí)慣,飯后李巖又在院子中間打了一會兒拳,直到滿身爆汗出了身體里滯留的濕氣,男人才停了下來,今天的村子似乎格外得安靜,連鄰居家小孩兒哭鬧的聲音都未聽見,在院中接了桶冷水沖了個澡,李巖穿上衣服拿著弓箭,便又要往山里去打一些獵物,好拿去集市上賣掉換些銀錢。
打獵之行異常順利,往常還要在山中常宿幾天,才能打到野豬,今天倒是沒到中午的功夫便捕到了一頭野豬,一只野雞,還有一只撞在樹樁子上的野兔,李巖高興地將獵物捆綁好扛在了肩上,到達(dá)村里的大路的時候,只看見村頭一棵大槐樹下有著幾個老人交談,至于其他的村民都沒瞧見,或許是病了吧,李巖跟聊天的老人打了個招呼便徑直往家里去了。
將獵物的內(nèi)臟處理好的時候,天邊開始暗了下來,在院里沖了個澡后,吃了碗面李巖便上床睡覺,只留了床頭一盞微弱的燈,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時候,紙糊的窗戶透出模糊的紅光,只聽得外面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誰家半夜還在娶親,也不怕招來臟東西,男人晃了晃暈眩的腦袋,起身到半路又突然泄力地倒在了床上,索性蒙上了被子,便要繼續(xù)睡覺。
門外的聲音卻不消停,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李巖滿臉怒容地套上外衣,正準(zhǔn)備沖出門外跟人理論的時候,偶然間瞥到窗戶上伸長了脖子往里看著的影子,瞬間一顆心涼了大半,窗戶上微小的孔隙中間出現(xiàn)了一只血絲遍布的眼睛,聲音一下停了,男人卻不敢動,腳步不知往前還是往后,紅色的迷幻煙霧如水般漫進(jìn)了屋內(nèi),一陣大風(fēng)刮開了緊閉的木門,看著眼前的一幕,李巖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等到有了意識的時刻,李巖已經(jīng)身處在了一頂紅色的花轎內(nèi),手腕、腳腕的位置皆被套上了厚重的枷鎖,而身上僅著一件柔軟的紅色外衣,大敞著的衣襟將性感的身體顯露無疑,大聲呼救,奮力掙扎著掀開轎簾之際,只看到一條洶涌湍急的大河,而迎親隊伍顯然不是正常的人類,黑色覆面上綴滿了銅錢,鮮紅的勁衣下是青白泛著死氣的枯萎肉體,完全聽不到除他以外的呼吸聲,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前方詭異人群的頭一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而李巖毫不意外地被嚇得暈了過去。
白骨架上昏迷著的李巖四肢還在不正常的抽搐著,身側(cè)同樣一身紅衣的鬼王卻神色冰冷地接過了鬼仆遞來的酒液,用唇將酒液渡進(jìn)了男人嘴里,辛辣的酒液激得男人一陣咳嗽,慢慢蘇醒了過來,看著眼前戴著銀色面具的紅衣美男,心中說不出的驚懼,周圍面目猙獰不斷靠近的惡鬼更是將他逼得躲在了桌子下面,但鬼王卻并未出言制止鬼仆,只是看著天邊的紅月計算著換魂的時辰。
李巖的身體止不住地發(fā)抖,濃重的冰冷的氣息似乎在撕扯著他的靈魂,不到片刻,男人便臉色痛苦地抓揉著身前裸露的胸膛,眼角耳鼻不斷地溢出黑血,在血液快要流干之際,李巖恍惚間感覺自己到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背后只是被人輕輕一拍,一個極度寒涼的物體便慢慢自身后鉆入了他空空如也的胸腔,他的身體冷得蜷縮著發(fā)抖,他能清晰感受到屬于自己的意識在一點一點消失。
李巖伸手用力抓緊了身前那人的衣服,力度之大幾乎讓手指完全深陷進(jìn)蒼白滑膩的皮肉之下,卻沒有看到一滴血液從傷口里流出來,而男人身體表面不斷冒出的油汗,顯而易見地點明了他支撐不了多久,片刻之后,李巖的身體一下軟了下來,憤恨的眼睛也不甘地閉上了,等到再次睜開的時候,黑色的雙眸冷靜而淡然,顯然這具殼子已經(jīng)換了一個新的靈魂居住。
而一直在旁靜默著的鬼王,此刻眼里終于流露出溫柔的愛意,在李巖將手貼上自己的面具時,留戀不舍地用臉頰磨蹭著,細(xì)細(xì)感受著那久違了的溫?zé)幔e蹭了,很癢,嬴越,"李巖笑聲輕輕的傳入鬼王的耳朵里,用手指輕勾下那冰冷的銀質(zhì)面具,執(zhí)手相偎同樣身著紅衣的兩人,相視一笑,帶著久別不見得的柔軟的一份愛意,低下頭交換了杯中溫?zé)岬木埔骸?br>
【本章閱讀完畢,更多請搜索666文學(xué);http://hfozwsp.com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