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真閉著眼,膝窩往扶手上一架,手肘往膝蓋上一撐,偏得腿還不老實地晃著,那副在上京才有的紈绔做派,又順著他的骨頭縫兒,聞著茶味兒冒出來了。
“湘云齋的糕點有甚難買,可等過玲瓏軒的燒雞,又可等過東市,姓張的那家做的燒酒?”
茶葉商一拍大腿:“那酒每年只產(chǎn)三壇,一壇進貢天家,一壇自留,剩下一壇,還只賣給合眼緣之人?!?br>
又道:“大人可吃過西街的鹵牛肉?又可去過芳菲盡閣?”
“芳菲盡閣?”季懷真玩味一笑,得意道:“自然,芳菲盡閣,坐落芳菲盡處?!?br>
這茶葉商越說越覺得與季懷真投緣,激動問道:“大人,我這茶如何,是不是一入口,家鄉(xiāng)的味道就出來了,是不是就回上京了?”
季懷真吝嗇點頭,剛想說勉強喝得下去。然而就在這時,外面一陣喧鬧,是有人在哄笑叫好,這聲音似乎就是奔著這氈帳來的,離二人越來越近。
季懷真睜眼一瞧,懶散道:“又怎么了,你出去看看?!?br>
他眉頭一皺,心想誰這樣不識趣,這樣吵鬧,簡直叨擾人清凈。
然而下一刻,氈帳前掛著的羊皮布被人掀開,一人低頭走進來,帳外嘈雜喧鬧一瞬間變得朦朧模糊。
說來也巧,他們二人,一個正好進來,一個正好抬頭,就這樣四目相對。
見這人肩寬腿長,一身金線滾邊的暗紅色圓領(lǐng)袖箭長袍,襯得他更加挺拔俊俏,平時總學(xué)著齊人束發(fā),如今頭發(fā)一放,只在兩側(cè)編起束于腦后,額前碎發(fā)散下,險些遮去那雙會說話般的靈動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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