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不敢再吭聲。
這些來自草原十九部的游民振臂高呼，齊齊將手中武器舉起，顯然已經(jīng)達(dá)成了某種慷慨赴義，坦然赴死的默契，接著便各自散去。
兩個時辰后，數(shù)十輛馬拉的板車馱著老人、女人和孩子，在夜色遮掩下散入四面八方。
巧敏便是在此時回來的。
他一路快馬加鞭，一刻也不敢耽擱，聽季懷真的使完壞招就匆匆趕回。一入院門，便迫不及待地朝燕遲道：“殿下，已經(jīng)按照陸大人所說的全部部署好了，我們何時離開？”
案前的燕遲驚詫抬頭。
巧敏這才看清，除開燕遲，竟是還有村中幾名來自其他十九部的好漢，眾人正圍坐在案前，對著一份羊皮地圖商討布防。巧敏一怔，明白了什么，繼而道：“既然這樣，那我也留下?！?br>
他喉結(jié)一滾，表情頗為尷尬，低聲笑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睡了幾年熱榻，竟是把骨頭都給睡軟了。”
燕遲面露不忍，正要說什么，巧敏卻匆匆把身一轉(zhuǎn)，扔下句他隨后就到。
季懷真一路跟過去，見巧敏剛一出院外，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給了自己一拳。他一臉懊惱，神情復(fù)雜，為那絲臨陣脫逃的念頭而羞愧。
“巧敏大哥，一路可還順利？”季懷真冷不丁出聲。
巧敏倏然回身，意識到剛才一幕都被季懷真看去，更加尷尬，沉聲道：“……順利。”
他悶頭往自己家走，季懷真不見外地跟在后面，突然一笑道：“其實你也不必羞愧，大敵當(dāng)前，你這樣的反應(yīng)才是人之常情。留下來也改變不了什么，今天你也看到了，韃靼三千精兵，這村子里才有多少人？不到三百人，就算全留下來，也不是對手。與其留下來被一網(wǎng)打盡，還不如各憑本事，盡早逃命?！?br>
燕遲脾氣倔強(qiáng)，一旦做下決定就難再改變，若他死在這里，季懷真去敕勒川就更費功夫，最好能再找出一個對地形熟悉的人，而眼前的巧敏，便是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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