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劉二咬的。
下死勁，赤紅著眼，用吃奶的力氣，抱著把他耳朵咬掉的想法咬的。
原因是虎子舉報(bào)他，說他偷東西。
劉二不認(rèn)，但鐵證面前，他狡辯不了，就惱羞成怒，攻擊同學(xué)。
但挨打不能讓劉二屈服，他只是離的遠(yuǎn)點(diǎn)，更警惕的，鼻青臉腫地等著。
晚上回到家，奶奶看他睜不開的眼和腫脹的嘴角，嘆著氣給他貼一個(gè)過期的創(chuàng)可貼。創(chuàng)可貼脆弱的，沒走兩步，就已經(jīng)從眉骨上掉了，劉二撿起來，吹吹上面的土，憑感覺給自己貼上，貼不上用手捂住。
他沒和奶奶一間房，他自己一個(gè)屋，睡東頭，奶奶睡西頭。
他的屋里堆了花生和紅薯葉，還有幾捆柴火，然后是一個(gè)老舊的木紅色大衣柜，里面零零星星兩三件衣服，再是一張很高的床，高到小時(shí)候他得爬上去，床上有一套破亂不堪的土黃色褥子，床單黑一塊兒灰一塊兒，墻角布著快垂下的蜘蛛網(wǎng)，散發(fā)著霉味兒。
劉二睜著眼，想男人和他說話時(shí)彎起的唇，咧嘴笑了，又疼的下意識閉上。
一定會等到的，他每晚都這么想，哪怕第二天依然會失望，但第三天他還是會這么想，第四天，第五天，他依然這么想。
第二天，虎子見他又來了，氣的牙根癢癢，又打他一頓。
這次打的比上次還狠，他覺得自己受到挑釁，比如上次挨打竟然沒有給劉二留下教訓(xùn)，還讓他有膽子來。
劉二從地上爬起來，感覺自己的肋骨斷了，一呼吸就針扎的疼，他半跪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用手胡亂抹一把，全是血，頭抵著胳膊，他面朝地，張嘴呼吸，疼的眼角抽搐，口水流一下巴，他們踹了他的腦袋，他的腦子嗡嗡的，耳鳴，聽不清他們罵了什么。那是一種貼近大地的震動(dòng)，順著他跪在地上的雙腿傳到胸腔，迸發(fā)出一陣沉悶有力的心跳。
下一秒，他的頭被人拽起，像打量一條流浪狗是否活著的眼神，掃視他全身。
“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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