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仁堆在碗里,仿佛稚弱的小山,她一顆顆數(shù)著,心里翻涌著奇怪的滿足,敲核桃的樂趣就在此啊,簡直像一只偷藏果仁的松鼠。
唉,皇帝;唉,核桃;唉,松鼠。
她敲得不多,晃勻了,平平鋪了半個碗,敲核桃是個很舒心的活,和書案后的謝珣相較起來,真是很輕松了。謝珣微微側(cè)過臉,面頰上細(xì)細(xì)的絨毛在yAn光下分外明晰,有種純質(zhì)明亮的況味。
小錘砸得砰砰響,李重螢敲完最后一顆核桃,天子親手敲出來的果仁,會有豪貴的味道嗎?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將玉碗推過來。
做事有首就要有尾,謝珣說是不看,但還是在竹紙上細(xì)致地寫著什么。他有一手很好的書法,少時臨的是前朝書圣的絕筆“阿摩羅識”,佛的禪語鉤織游魚的影子,紫毫筆深深按下最后一筆織花。
李重螢嚼著核桃仁,聲音有點(diǎn)黏連的含糊,“想吃嗎?”
他瞥了一眼,凝定了半晌,又不動聲sE地收回視線,“陛下用吧?!?br>
她搖頭,眉目間有細(xì)微的笑意。
謝珣空閑的左手被她牽過來,十指相接,丞相的小指微微一顫,指尖觸及她手背浮起的細(xì)骨。
李重螢眉頭一動,偏要佯裝無所察覺,指了指午膳特意剩下的滴sU鮑螺和桂花芋r,又指了指核桃仁,最后指向謝珣手邊的墨錠,“選一個。”
那是一錠刻有百花的松煙貢墨,篆著梔子、玉蘭和桂花,JiNg細(xì)鮮妍,暗香盈鼻。
封疆大吏貢上來的好墨,據(jù)說能令白丁飲墨書華章,在此刻卻顯得格外不l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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